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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5日 星期四

設計雜誌與台灣社會


雜誌俱樂部,招生中!:抒情時代的感性編輯手記

  • 作者: 黃威融
  • 出版社:大塊文化

    設計雜誌與台灣社會
    The Era of Design Magazine in 2004-2014
     
    1-1生活風格編輯法
    =圖文整合+集體創作
     
    八〇年代末期我在台北念大學時花了很多時間編輯校園刊物,應該上的課幾乎都不會去上,而是拼命去尋找任何對刊物編輯有幫助的事物。那個時候的台灣有不少認真上進的雜誌,例如《當代》、《人間》、復刊的《文星》⋯⋯此外兩大報紙(中國時報和聯合報)的副刊和文化相關版面也相當好看。不過我比較有興趣的一直是娛樂價值比較高的軟性雜誌(用當時的說法,我這種卡就是不夠有政治意識和社會實踐力),我在九〇年代初期看到來自香港的《號外》雜誌(那幾年它還在曾經發行台灣版本),驚為天人,對於他們的內容如此的資本主義和商業流行,卻同時存在強烈的編輯風格和生活主張,深深影響了我後來的編輯思考。
     
    影響我這輩的進口雜誌們
     
    進入九〇年代,身在台灣的我們眼界大開,與其說是因為台灣出現了有趣的雜誌,其實是我們可以在大型書店或某些唱品行(好比說當年西門町成都路口的Tower Record進口了一堆跟音樂其實並不是直接相關的奇怪雜誌),看讓我們看到過去從未見過的歐美日雜誌。
     
    如果要挑出這個階段影響我最深的進口雜誌,我會說是日本次文化雜誌《Studio Voice》和運動雜誌《Number》,這兩本雜誌我收集了一大堆,每次整理房間或搬家,都曾經動念把它們丟掉,不過目前它們都還在身邊,每次看到它們就好像回到那段青春歲月。多補充兩本,九〇年代末我去香港最愛買《武剛車紀》,它的英文是「Men’s Machines」,內容鎖定汽車相機音響,比起另外香港另外幾本主流汽車雜誌,它的文筆和意見都酷得多;另一本是一九九六年創刊的《Wallpaper》,它創造了一個新的類型和編輯態度,前幾年的《Wallpaper》即使現在看都還是覺得很前衛。(《Wallpaper》的創刊總編輯在二〇〇七年新創辦了《Monocle》)。
  • 二〇〇〇年以後,有兩本日本雜誌成為我的採購主力──《Brutus》和《Casa Brutus》,前者是半月刊,每期都會推出一本大主題,它的選題結構攝影排版敘事⋯⋯簡直是雜誌聖經;後者的開本較大,主題圍繞著建築和設計,它們針對日本和世界知名建築師和作品的報導,深度和廣度都很強。

    以上這些,算是我引誘我成為雜誌編輯的糖果(其實編雜誌根本是苦藥)。二〇〇四年秋天,我加入當時還是詹偉雄擔任總編輯的《數位時代》,被折磨一陣子之後,我馬上發現原來編出好看雜誌這件事怎麼會這麼難,我認為根本不必把責任都推到市場不夠大製作預算不多⋯⋯這些結構性原因,我覺得人家的雜誌那麼好看根本原因是他們都太有才能,而我們這裡的編輯都顯得相當笨拙。

    遇到有才華的老板和伙伴們

    要談《Shopping Design》的創刊,一定要從《 數位時代》開始講起。當時的我和《 Shopping Design 》美術總監黃昭文,都在台北市敦化南路二段一家科技財經雜誌全職上班,把時間再往前推兩年,我們兩個是在二〇〇四年的秋天被一個名叫詹偉雄(註一)的人鼓吹,邀請我們兩個一起參與那本雙週刊年底的改版。在此之前,我們兩個跟詹大哥的合作經驗,就是二〇〇四年八月由風格者出版的《 國家的靈魂──中華隊的33場關鍵球賽》,這本書是配合二〇〇四年雅典奧運中華棒球隊前進希臘所推出的書,由我負責統籌主編,昭文當時還在原本的公司上班,因此只能請他指點封面設計和內頁版型。負責封面和內頁人物攝影的就是後來擔任《Shopping Design》幾乎所有攝影工作的陳敏佳。

    經此一役,詹大哥對昭文的美術編排能力高度讚賞,特別交代我一定要想法子把他從服務即將滿十年的出版社挖走。要催生這件事,最重要其實是要挑動起個人的熱情,二〇〇四年當時詹大哥心中最欣賞的雜誌是日本版的《GQ》,當時的日本《GQ》用時尚雜誌的手法處理政治經濟的題材,非常前衛特別,彼時日本《GQ》的美術總監是CAP集團的藤本先生,他正好就是昭文最景仰的日本平面設計大師,於是這件事就這麼順利談定。
  • 那幾年的日本《GQ》好看得嚇人,它的題目拆解和美術表現可以玩得如此高明,負責排版的藤本泰領軍的CAP設計公司是重要的關鍵,他們把雜誌視覺拉高到一個極高的層次,看過那麼多精彩的東西,讓人不自量力地想要投身雜誌這一行試試看。

    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十多年前我在廣告公司時期迷戀的《Studio Voice》也是藤本泰負責設計的,2011年台灣原點出版社出版這位日本雜誌首席藝術指導的自傳書《雜誌上癮症》,我特地受邀寫了篇推薦序,透過那篇文章我向這位大師致敬:「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藤本先生的存在,我想我是不會走上編雜誌這條路的。

    是的,一個擁有超級才華的人絕對可以改變一個行業,這是藤本先生教會我的事, 因為有藤本先生這樣對雜誌有熱情和驚人才能的人投身其中,一個許多人看不上眼的東西,可以變得如此充滿詩意和創意⋯⋯藤本先生根本不認識我,但是因為早期的《Studio Voice》,2004年前後的日本版《GQ》鼓舞了我以及許許多多在雜誌這行苦戰的夥伴。感謝你,藤本先生,因為你因為CAP,我們更加了解雜誌是多麼有趣的事業啊。」

    是工作伙伴也是酒肉朋友

    現在回想起來,我和昭文跟著詹大哥編科技財經雜誌那段時間,是打下《Shopping Design》編輯工作基礎的關鍵歲月,我們當時因為是雙週刊的出刊節奏,腦力和體力的消耗量非常大,我在那個時期負責和好幾個外部作者約稿,這些人後來都變成我的班底。更重要的,是因為攝影外發,促成了我們和攝影師陳敏佳混雜了工作夥伴和酒肉朋友的特殊情誼。 陳敏佳在二〇〇一年二月到二〇〇三年底期間是詹大哥手下的攝影得力助手,一如多數台灣知名攝影師的發展,一般雜誌社的薪資條件和工作環境是留不住才華洋溢的攝影人才,幸運的是,我們就在不久的未來成為往來密切的工作夥伴。
  •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詹大哥策劃了「科技人進修指南」的封面專題,他在製作層面下了兩個指令──第一,封面找個可口的人物來串場;第二,不同領域的進修課程的開頭,分別找一個受訪者拍有氣氛的跨頁大圖。我當時的職稱是「後製副總編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總編輯交代的事執行出來(後來我跟拍片的朋友們聊,他們說這就是所謂副導在拍片過程做的事,從叫便當、喬通告、安慰女主角情緒、跟地區警察或大哥拜託⋯⋯都是你的責任區),詹大哥指示我們去找敏佳討論,於是昭文和我跑去敏佳當時的工作室──位在華山藝文特區對面、忠孝東路二段上那排老舊四層樓公寓的某個頂樓,我們三個用聊天閒扯的方式,就把執行方向和細節想出來,那一期雜誌,後來成為我們在許多演講場合一定會提到的重要教材。

    以上算是前情提要,二〇〇六年底之後發生的事大概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展開。在這四年的時間裡許多人問我創辦《Shopping Design》的前因後果,我最想說的其實是,因為詹偉雄的撮合,美術黃昭文+攝影師陳敏佳+編輯黃威融,我們三個人組成了一個各司其職的工作團隊,《Shopping Design》的故事才有辦法開始。

    特別要感謝《Shopping Design》創刊前那兩年的艱苦歲月,那兩年我和昭文做了四十八本雙週刊(特刊不算),等於是做了四年的月刊,熬夜無數,頭頂白髮和腰圍增加的程度慘不忍賭,但是我非常感謝有那兩年的折磨(尤其是詹總編輯無數次在午夜加班退件的打擊,讓我們好幾次真的認為自己是白痴),使得我們更加珍惜在《Shopping Design》的創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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